这晚,崔忠义准备了几个小菜,一瓶白酒,拎着去了陈大林家。
“大林叔,今晚咱爷俩喝两杯,简贞待会儿也过来。”
“你这借地盘估计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嘿嘿。”
陈大林以前上过几天私塾,懂点古人的诗文,说的时候还很应景。
他以为,这是崔忠义开始接受简贞的暗号,就笑着调侃道。
崔忠义笑了笑,也不多去解释。
简贞穿戴一新地进门了,崔忠义一眼看出她来之前打扮了一番,脸也像是重新洗过的。
崔忠义有点心酸眼酸,更觉得简贞在他身上浪费的东西太多了。
陈大林又在堂屋升了一堆疙瘩火,把方桌往火那里挪了挪,三个人落座后,吃着喝着说起闲话来。
崔忠义和陈大林都不是大酒量的人,简贞更是一杯倒,一瓶酒见底时,三个人都有了醉意。
“忠……义,你去……送简贞回去!
郭房的妈老了,简……贞害怕!”
崔忠义摇晃着身子闷哼了一声。
简贞只喝了两小杯,脸烫,心里却异常清楚。
不过,她没有拒绝陈大林让崔忠义送她的提议,每个人都有点小私心,她是人,不是圣母。
送简贞回去的路经过望财家院子,简贞听见了隐隐的哭声。
“忠义哥,你听,院子里像是有人在哭,大半夜的,多瘆人。”
崔忠义虽然困得眼皮子直打架,还是努力调动清醒的心智,去辨别简贞说的话。
还真是有哭声,像是哭累了,听起来嘤嘤泣泣的。
“简……贞,我……去看看。”
崔忠义摇晃着身子往前走,简贞跟了上去。
走近时,崔忠义和简贞都辨出来了,是望小玲的哭声。
望小玲只穿了一件单衣,她好像不知道冷似的,蹲在一堆柴火捆旁抱膀嘤嘤哭着。
“小玲,小玲,”
简贞轻声叫着。
望小玲不应,还是抱臂嘤嘤哭着。
简贞看她实在可怜,想把身上的棉袄脱给她。
崔忠义却抢先一步,脱下棉袄盖到了她身上。
“进屋睡吧,这样会冻坏身子的。”
崔忠义被冷风一吹,酒醒了一大半。
望小玲嘤嘤着摇头道:“我不回屋睡,我就在这里,冻死我算了。”
简贞把她拉起来道:“那今晚去我家睡好不好?”
望小玲没再反对。
崔忠义冷缩着把她们往前送去,一直送到了简贞住的地方。
简贞拉亮灯,低头一看,吓得脸都白了。
“小玲,你——”
简贞捂住嘴,骇然地盯着望小玲的下身。
有血。
“畜生!”
崔忠义也看见了,瞬间也懂了。
为望小玲,他努力过,可最终还是失败了,这让他一个七尺高的男儿有了深深的挫败感。
崔忠义一捶捶到墙壁上,头抵着墙,眼眶湿了。
简贞把望小玲安排到了床上,把衣服还给崔忠义,小声安慰他道:“事已至此,你也别太自责,你也尽力了,有些事我们也无能为力。”
“简贞,是我该死——”
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,崔忠义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。
“忠义哥,你别这样——”
简贞像个母亲那样,去拉崔忠义。
崔忠义又把头抵在简贞肩上哭起来。
他有三个女儿,这一刻,他总是噩梦不断,怕望小玲的不幸发生在三个女儿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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