丹阳院顶顶大的,在宁王府中,除了宁王夫妇的居所,这算是最大的院子了,就连世子住的邺兴苑都比不上。
都到了这个时辰了,丹阳院的下人也差不多都睡了,沐青桐顺利翻了进来。
说起来,这还是她头一遭进丹阳院。
尽管院中人都歇下了,可她不敢托大,小心谨慎地摸过院中小径,穿过一片黑漆漆的竹林,来到了丹阳郡主的闺房外。
不出她所料,房内果然还亮着一盏灯。
她猫着腰,悄悄掩过去,整个身子贴在琉璃窗下的墙壁上,静静地听着屋内的动静。
“郡主,这幅堪舆图,你都看了快一个月了,也没看出个端倪来,或许这真的就只是汝南府的堪舆图罢了。”
说话的是赤沙,是丹阳郡主的贴身大丫头。
半晌无声。
“郡主,已过子时,您还是歇下吧,有什么事明日再……”
“明日复明日,只怕是没几个明日了。
再说了,这堪舆图是我从那老头的卧房内偷来临摹的,白日里我哪敢公然拿出来,只能趁着夜间看,如今一点头绪都没有,怎么能这么早就歇下。”
丹阳郡主的声音低沉悦耳,跟素日里的尖刺张狂判若两人。
沐青桐暗暗点头。
看来,这几日她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,丹阳郡主果然是有隐瞒的。
也难怪府中传她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,最是惫懒不过,却原来她是晚上熬夜,早上自然起不来。
只是,不知她口中提到的老头是谁,她又为何要去他房中盗汝南府的堪舆图。
“郡主,自从去年你住进这院子,你就开始对王爷起了疑心,时时溜进锦绣殿偷东西,婢子一直想不通,到底你在疑心什么,还有这幅堪舆图,你为何觉得其中藏有奥妙……”
沐青桐心中猛然一惊。
这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。
原来,丹阳郡主竟然疑心自己的父亲,还时时潜进他的寝殿偷东西。
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,一直在暗中调查。
又是良久静默。
一声浅浅的叹息从窗内传出:“赤沙,你不懂,我总觉得,总觉得……”
丹阳郡主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,“或许是我多虑了吧,也许你说得对,我就是在杞人忧天,但愿……”
终于,她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。
“郡主,您就是在杞人忧天,虽然您平日顽劣了些,但王爷王妃对您是极好的,不管怎么样,您就放宽心好了。”
“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放宽心呢,可长姐是个老实懦弱的,哥哥又是个闷着头读死书的无用书生,家中又来了个对府中一无所知的,你说我如何能放心的下?”
沐青桐惊诧不已。
这姑娘人前对她恶言恶语,冷嘲热讽,原来人后还在担忧她的安全。
既然她并不厌恶自己,那又为何要如此排挤自己呢。
“赤沙,你知道吗,其实我挺羡慕她的,能靠着一身本事养活自己,即使不来王府,她也能活的很自在,又何必一定要来趟王府的这浑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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